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穆海雖同在北方,卻是四季溫暖,甚至可以說是有些炎熱,在這片大陸上,穆海已屬於最西邊的地帶,在過去,就是廣闊的大海,也因為比鄰大海,植被豐富,而與冰封北地的氣候有著明顯不同。

只有在白日與黑夜之間的溫度是落差極大的,部份表現在住民們的軀體厚實與無數巨獸形象上。

戰狩地區,終年戰火連天,不光是人與野獸,人與人,野獸部族之間彼此的爭戰殺伐大部分都在這個區域發生與結束,或許是住民們百年下來公認的暗規,共同的默契下,在這個區域內無所忌憚。

雖然大陸上所認為的觀感,穆海是個混亂,只有強調力量為秩序的地方,然而部族與聚落之間,少有真正發生過屠戮的事件發生,當然,那都是指戰狩地區之外的居住區與像礦山這樣的生產區。

這一天早晨,是暴族宣示主權的信仰時刻,儀式戰爭的開始。

領地中央,一片黃色土石地帶的空地上,幾個木箱木架堆疊起一個簡易高台,這在平時是暴族的比武訓練場,今天,則是族長的宣示日。

空地週圍,聚集了許多圍觀看熱鬧的婦老幼人,空地中央,超過百名的先鋒戰士與新兵戰士已各自列隊排好,在所有戰士前方,分站著六位領長,在不同列隊前方,他們的視線不經意相互碰撞,都隱有敵意或是善意。

希留還未表態要加入哪位領長小隊,他隨便選了一位女領長的隊伍,混在中後方的位置,靜靜等待著族長即將開始的演說。

片刻後,吵雜的週圍忽然縮小了聲音,然後很快小到鴨雀無聲,整場只聽到緩慢的腳步聲正在行來,高台的梯架發出打磨的呻吟聲,直到聲音結束,高台上也現出了老邁的族長身影。

族長已相當蒼老,臉上的皺紋多到幾乎把臉部表情都擠在一起,背部駝起的角度幾乎像座橋,他身穿白舊布衣,手上拿著一根用來走路支撐的柺杖,看起來就像隨時會走進棺材似的,不過當族長一開口說道: 「各位炎帝的子民們!」

他的聲音傾刻有如洪鐘般灑散出去,所有的人無不安靜下來仔細聆聽。

「神喻已經有所表示,炎帝的光輝無所不在,將會保護在位英勇之士開展領域,時間是一個月,當那一天凌晨到來,這回將能允許完整兩個隊伍一同進入炎帝領域內。」族長緩慢地說,然而底下早已升起驚濤駭浪。

完整的兩個隊伍!

如此意味著什麼?

一個隊伍能夠分配的現有人力上限為五百人,換言之這次最多將有六百人可以一同進入領域內,享有候選者的權力,今次可供允許的數據可以是往年的四倍!

族長滔滔不絕說著: 「今年神是寬容大度的,喻示表示能夠更多的選民享有被選擇的權利,不過最終的資格仍然是一樣的,只有一個人可以獲得來自炎帝的真正力量,唯一的一個。」

眾人隨即沉默下來,紛紛運轉著心思,一臉無所謂的芬格爾勒領長與筆直挺立,面無表情的薩領長彼此看了一眼,又一起看向最右方同樣將視線遞送過來的史狄德領長,所有戰士一時間都能夠明顯感覺到,他們視線中間那驟然升高的溫度,如有電光火石在激撞。

「目標,就是最近一直與我們有所衝突的山地斧族,相信他們早已收到消息,作好備戰的準備了,子民們,今夜我們就好好大吃大喝一頓,明天,戰爭開始!」族長說到最後,聲音高亢而起,底下的民眾與大部份的戰士也被族長的話語感染,進而鼓噪起來。

族長乾癟的手一揮,大聲喝道: 「擺宴!」

於是所有的人便開始忙碌起來,在這空地上,這一天,暴族有著難得的溫暖與熱鬧。

傍晚,希留在需要幫忙的設宴結束後,並沒有留下來參加,而是悄然離開了空地,往蒼婆婆的居所而去。

即使是夜晚,蒼婆婆簡陋的木屋也很少亮燈,自希留有記憶以來,在他有自己可以睡覺的地方之前,也都是在木屋渡過的,他很習慣在黑暗中摸索,也是因為總是不開燈的這間木屋。

只是今晚,有些不同。

希留無言地站在木屋前的小塊空地上,望著微微發出光亮的木屋,亮光是由內而外發出的,這讓他覺得有些奇怪,因為眼前這似亮非暗的光芒,不像是燈光或是火光,他走上前,推開了木屋門,愕然隨即浮現在他臉上。

蒼婆婆當然也在,只是理也沒理希留一眼,坐在木搖椅中,抬頭啞然看著半空。希留定格般的表情中同樣也是望著半空。

木桌前始終一動不動的小女孩身影已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她浮於半空之上,橘褐色秀髮向四面八方烈烈飛舞著,她湛藍海般的雙眼此刻不再是寂靜,而是如同奔騰的海嘯,而光芒,星色的飛紋在她身周以各種角度巡迴環繞,這懾人的氣勢幾乎將希留釘在原地,難以移動。


碰!

木門狠狠地關上了,也不曉得是如何自動關上的。

「她.....怎麼了? 」希留的目光已全然被吸引住了,小女孩此時此刻的情景,一如那時初次見面一般,不過只是第一眼他就發現到,她的意識並未復甦

這似乎只是某種什麼,在她身內肆虐暴走?

「一個小時前就這樣了,看來是保護她身體的力量再次覺醒了。」蒼婆婆語氣乾澀著說。

終焉之力的覺醒意味著什麼? 希留不太清楚,只是他十分明白,若是小女孩造成太大的動靜,空地上所有的目光將會投注到這邊來,若連族長一脈都知道小女孩的存在,情況將會變得十分複雜。

「有方法可以驅散終焉之力麼?」

蒼婆婆用像看白痴的眼神瞪了希留一眼,冷哼道: 「你現在就可以撲上去試試。」

希留無語地看了一眼蒼婆婆,又將目光投注到仍發散著懾人光輝的小女孩,久久才問: 「婆婆......終焉的力量,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存在? 」

蒼婆婆眼皮跳了跳,微微笑: 「意義這種問題,我可從來沒想過,也沒人問過我,看你自己想法了。」

「那現在怎麼辦?」

蒼婆婆突然盯了希留一眼,奇怪地笑了一下: 「不是剛說過嗎,你試試看就知道了。」

驟然之間,希留感覺到身上傳來一股沛然無可抵擋的力道,這股力量沒有讓他感覺到任何疼痛,只是將他的整個身體帶上了半空,迎面撞向了半空中的女孩。

星紋若有所覺,本該是循環著圍繞狀態,並也在瞬間集中衝向合身迎來的希留。

樹林外,木屋震顫了一下,經過樹叢中的魔物異獸本能似地停下,看向了木屋所在的方向,不遠處,遲鈍的角牛巨獸也感覺到了那邊有著一些奇怪的事情正在發生,而相隔較為遙遠的空地上,歡愉仍然如火如荼地進行,角落邊緣,撲架好的其中一個木桌上,坐著薩領長與芬格爾勒領長,喝酒談笑著,在木屋震
顫的那一刻,他們兩人臉上的表情同時也有所變化。

最先感覺到變化的薩領長問了一聲: 「你感覺到了嗎?」

芬格爾勒領長品嘗著烈酒,看著對面笑笑地說: 「看來有人也感覺到了。」

對面的木桌,就坐著一臉陰鶩的史狄德領長,與他們一樣,剛才的一刻,他的面色同樣了些微變化,然後也一樣看了過來,史狄德領長隨即叫喚他的心副手下比羅來到旁邊,耳語了一陣,比羅就急匆匆地奔忙一圈,離開了空地。他們都有看到,空地上的幾名先鋒戰士也相繼消失了身影。

宴會仍在進行,史狄德領長喝了一口酒,似笑非笑地望了過來。

史狄德領長與芬格爾勒領長還有薩領長兩方多年來明争暗鬥,兩位領長聯合起來的勢力大約堪與史狄德一拼,不過在史狄德領長背後,有著族長一脈的支持,剩下的四位領長也知道這樣的情況,表面上也是傾向支持史狄德,於是目前整個暴族,以史狄德的聲望勢力是為最強,有極大的可能,當下一任族長上位時,史狄德就足以用自己的地位以及影響力,洗牌領長勢力。

這時薩領長開口問: 「要過去麼?」

「如果我這樣離開,氣勢不就弱掉了,你要去的話就去吧。」芬格爾勒笑得燦爛,不過語氣毫無歡欣之意。

薩領長想了一下,便起身開口說: 「我一個人就夠了。」

「小心些。」芬格爾勒不動聲色地回。

然後他繼續笑如朝陽看著史狄德領長,對方則是以陰森冷笑回對。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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